【周江】独鸣之鲸
有前世今生。（大概）
现世设定周江已经在一起了。
现世的时间设定是在苏黎世第一届世邀赛之后。
#周江only#
一
近几天周泽楷的睡眠质量很是不好。这倒不是水土不服或者倒时差的原因，中国队在苏黎世的比赛已经全部打完，而且荣夺榜首。叶修还向上头请了一周的假，让选手们在苏黎世游玩一下，顺便给亲朋好友带点礼物什么的。说起来，此时周泽楷不管是身体状况还是心理状态应该都很好才对。
只有周泽楷自己明白是怎么回事。
自那晚夺冠之后，好事的黄少天和张佳乐就拉着大家要搞什么庆功宴。职业选手本来就不太能喝，周泽楷就是最先倒下的那一批，然后就在他们吃饭的大厅里歪着斜着倒着睡到第二天白天。酒精的作用让周泽楷睡的很沉，让他几乎要忘记了自己是谁。
自那天开始，他每晚都做了梦，像冗长的连续剧一般，把一个梦碎的过程撕裂开给他看。
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鲸鱼。
二
幼鲸周泽楷很早就发现自己与其他鲸不同了，从他的母亲抛弃他开始。
不知是先天缺陷还是后天影响，周泽楷的声呐频率似乎比其他的鲸要高一些，这导致了他无法与自己的同类交流。他的母亲在他逐渐长大的过程中发现了他的不同，不久就离开了他。
好在那时的周泽楷已经不需要母鲸过多的照顾。他勉勉强强跟着鲸群生活了一阵子，可是没有同类知道他要表达什么，也没有同类愿意为他停留。最后，可怜的小周泽楷离开了鲸群，开始独自生活。
其实离开后周泽楷的日子反而好过了许多，毕竟不被理解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他成为了一只孤独的鲸鱼，在浩瀚的海洋中试图找到栖身之所。
周泽楷有的时候会到海面上感受温暖的阳光，和海鸟嬉戏；有的时候会拜访漂亮的珊瑚群，在它们中间钻来钻去；有的时候他会默默看着路过的迁徙鱼群，心想它们的声呐频率是多少；更多的时候，他只是独自在黑暗中潜行，用自己的频率唱着无人能懂的歌。
三
周泽楷度过了一段自由自在的孤独时光。然而过早地离开鲸群也带来了很多问题——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觅食，躲避天敌——毕竟没有长辈来教导他这些东西。这导致在天气环境变化的时候，周泽楷往往无所适从。
最近他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一段陌生的临陆海域，而他自己却浑然不知。很快，一场龙卷风就席卷了这片海域，以及离这片海域最近的一个渔村。
这个渔村其实相当有规模，这里的人们主要靠销售鲜鱼、腌制鱼和渔具为生。最近他们还准备发展一下旅游业，就把原来的小停泊处废弃了，想在风景更好的地方建一个又新又大的港口。
这里虽然民风淳朴，但也留存了许多旧社会的陋习。比如这次的龙卷风，不仅让刚废弃的小停泊处遭了殃，还摧毁了施工了一半的港口。人们不觉得这是自然现象，反而觉得是神明的诅咒，是因为村子里有不祥之物。这不祥之物必须受到惩罚，人们才能度过劫难。
四
江波涛最近老是在做梦。
他刚开始以为是队长出国打比赛去了，自己一个人带队，不太习惯，有压力。然而每每从梦中醒来，他都忍不住回忆一遍，将这些天来的记忆连起来，居然就成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故事。
梦里的江波涛，从小生活在一个渔村，由奶奶带大。父亲早年外出打工，带了一个女孩回来。这是在这个渔村从来没有过的事，人们本能地排斥这个女孩。然后女孩在江波涛出生的时候难产去世了，而江波涛的父亲不久以后也在一次事故中丧生。人们都认为江波涛是不详之人，只有奶奶待他如初。
这些都是江波涛在梦中陆陆续续知道的，开始他只觉得好笑，毕竟这故事实在太过狗血，就像楚云秀爱看的电视剧。但是渐渐地，他不禁同情起梦中那个可怜的自己了，因为在小江波涛十二岁的时候，唯一维护他的奶奶也年老去世了。
失去老人的庇护，村人们对江波涛愈发过分。他的住处被迫搬迁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离最近废弃的停泊处很近，离他需要采集日常生活用品的商店却很远。村里有什么活动也不再算上他，反而有什么灾祸出现的时候，才会一股脑地栽赃到江波涛身上。
五
最近的风暴相当猛烈，江波涛的住处被摧毁了一半。停泊处也被撕裂了一个口子，那里的水并不流通，这场风暴将此处的水也堪堪换了个遍，几乎变成了一潭小湖。
而在这小湖里，江波涛居然发现了一条小鲸鱼。
他仔细看了看停泊处倒塌的墙壁和开裂的大口，觉得这家伙可能是在墙壁开口最大的时候被卷了进来，结果就倒霉地再也没能出去，而砖墙瓦砾翻翻滚滚，又将这开口填补了部分——现在鲸鱼是想出去也不行了。
如果这鲸鱼愿意被他养一段时间，江波涛倒是可以尽自己所能把瓦砾搬开，让那个出口变大到可以让小鲸鱼通过的地步。
而且近些年来村人们几乎没有再捕到过鲸鱼，据说它们往更深的海域迁徙了。只有年轻的独鲸才会误入此处海域。尽管江波涛不捕鱼，但他对这种生物还是充满了好奇。如果可以近距离接触，那就再好不过了。
六
周泽楷是在一个类似于小湖的地方醒来的。他在风暴中好像撞到了头部，一下子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是在这里了。
他迷迷糊糊地观察了一下环境，发现这里只长了一点杂草，不像是有什么同类生活的样子。突然，周泽楷感觉到岸上好像有什么动静，他本能地想躲起来，却发现这里根本无处可逃。
啊，好像是个人类！
怎么办，他会抓住我吗？如果他是捕鱼的人该怎么办？我该不会就这样要死了吧……周泽楷只觉得自己好像从未如此紧张过。尽管只是徒劳，他还是游得离岸边远了一点。
嗯？这个人是……江？
来人正是十五六岁模样的江波涛，他应该是发现了周泽楷，蹲了下来，想一探究竟的样子。
那一刻周泽楷几乎就要游出去跟江波涛相认了。但是他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一条鲸鱼，不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国家队主力，轮回战队的队长了。
也不是那个会和江波涛躲过镜头，偷偷地腻歪在一起，耳鬓厮磨的恋人了。
七
江波涛把周泽楷收留了下来。这是周泽楷从江波涛开始给他定时投喂推断出来的。当然了，如果江波涛不是天天来跟他讲话的话，周泽楷恐怕还会害怕江波涛是不是要把自己养肥了再吃。
周泽楷很快就发现江波涛好像格外孤独。他之前在这片海域逗留的时候，知道了这里有一个挺大的渔村，到了这个时间，村子里就在准备祭祀活动了。可是这一切好像都与江波涛无关，他就每天来投喂周泽楷，讲讲话，修补修补一下自己受损的房子，清理一下这个小湖。有的时候周泽楷都很怀疑他有没有吃饭，反正在他眼里，这里的江波涛比刚来轮回时的江波涛消瘦多了。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周泽楷终于发现江波涛在做什么了。他每天清理断墙处的瓦砾，是为了让周泽楷可以从这里游出去，游向大海，回到那个真正属于鲸鱼的地方。
可是那里并不属于周泽楷啊。
他很久以前，很久以前，就只属于江波涛一个人了。
只可惜他现在是一只鲸鱼，连与同类交流都做不到，更别说与人类沟通了。
八
周泽楷很快就知道了为什么江波涛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没有参与祭祀活动。
就在祭祀正式开始的前一天，到了江波涛应该来投喂他的时间，江波涛却没有来。
过了好一会，周泽楷才听到岸上有什么动静。他一边想着今天江波涛是不是被什么事耽搁了，一边又有些吃味——难道有什么事比投喂自己还重要吗？
结果他看到，江波涛是被一伙人押着过来的。
周泽楷在此之前，他怨过很多次自己为什么不是人类——在被母鲸抛弃时，在离开鲸群时，在遥望迁徙的鱼群时，他都曾想过，为什么自己不是人类，连和同类起码的交流都做不到……但是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强烈地希望自己是一个人类，这样他就可以冲到人群中把江波涛给解救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江波涛遭受毒打、被押至此地，却无力改变。
他看得很真切，江波涛的嘴角肿的厉害，有一片血迹；额头上有一大块淤青，一直蔓延到眼睛上；那只眼睛是半闭着的，好像睁不开；衣服好几处都破了，可以看到皮肉上棍棒、鞭子打过的痕迹。周泽楷又急又气，甩动着尾巴游来游去，惊动了岸上的人：“那边是什么！”
九
江波涛早就预料到这次风暴又会算在自己头上，可是他没有预料到人们做的这么绝。
村民们要把他杀以祭天。
本来是决定祭司那天再处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出在祭司前就杀掉，还要把他的住处全都销毁，说是要让污秽之气完全消散——于是在一顿毒打后，江波涛就被押送着到了这里。
其实对于死亡，江波涛并没有那么害怕。他最重要的人一个个离去，反而让他看淡了许多。他真正担心的，是那只鲸鱼。
近些年来人们捕到鲸鱼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打到的多是死鲸。所以这只小鲸鱼一旦被发现，它就逃脱不了被炒出高价，落入人口的命运。
还差一点，那个出口就大到足以让小鲸鱼通过了，还差一点啊。
在被押着往住处走的时候，他就暗自祈祷人们不要发现那只鲸鱼。毕竟那里离自己的住处还是有几步路的距离，只要不是特意去看，应该就发现不了。兴许是那只鲸鱼和自己太熟了，靠近的时候它可能是发现了自己，于是用尾巴拍打水面，惊动了押着自己的村民。
怎么办，怎么办…江波涛焦急起来，他抬起头来，被人们拉扯着朝停泊处走去，不知道是谁在他身上补了几脚，强烈的疼痛感袭来，不知道是哪根断掉的肋骨。而江波涛头脑却是一片空白，他突然挣脱出来，冲到最前面，扯住那个带头人的衣服：“那是我的鲸鱼！那是我的鲸鱼！”
村民们哗然，居然是一只鲸鱼！一下子没人去管江波涛了，他们簇拥着挤到湖边，想看个清楚，而那只鲸鱼受了惊，游得离岸边远远的了。
江波涛被人群挤得趴到了地上，他手脚并用爬到岸边，衣领就立马被人揪了起来：“你不能独吞这只鲸鱼！”众人附和起来：“这是村里的财富，不是你一个人的！”
“咳咳…”江波涛只觉得头昏眼花，伤口扯动着嘴角，让他变得有些口齿不清，“它只跟我熟……我今天还没有喂它……”
最后江波涛被半扶着进了他那间塌了一半的屋子。人们对他的态度一下变了，不再提对他的处决，不再提他是多么的不详，转而谈明天即将举行的祭祀，那只鲸鱼的价值，热热闹闹的，好似他从来都是祭祀的参与者一般。
于是他答应了，他会把这只鲸鱼喂得饱饱的，以最佳状态迎接祭祀。
十
直到黄昏那群人才离开，太阳落下之后江波涛才从屋里出来，到了湖边。
周泽楷赶紧游过来，他不住地用尾巴拍打湖面，以表达他内心的焦急。
江波涛这次给他喂了好多，周泽楷感觉自己都撑到了。但是他也注意到江波涛的脸色实在是不好，周泽楷真想抱抱他，问问他下午伤的重不重，还要不要紧。但江波涛反常地一言不发，他预感很不好。
喂完以后，江波涛像往常一样下水，走到停泊处的断口，那边的水里有台阶，远不足以淹没一个人。周泽楷游过去，轻轻地蹭着江波涛，像以往一样跟他撒娇。
江波涛突然转过来，抱住他的脑袋，周泽楷马上不动了，乖乖地让江波涛抱着。他感觉到江波涛把脸贴到自己的额头，突然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流下——江波涛哭了。
他有些惊慌失措，抬起头来蹭蹭江波涛的脸，然后他听见江波涛说：“谢谢你。”
“这段时间我挺高兴的。”
周泽楷就听着江波涛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两句话。接着江波涛就松开手，转回去继续清理砖块。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这个出口已经变得相当大了，完全足以让周泽楷通过，可是周泽楷不愿意走。
他想跟江波涛呆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江波涛大概是清理完了，他停下来歇了一会，然后对周泽楷说：“你走吧。”
周泽楷不动。江波涛当他听不懂，就指了指出口，做出一个游的动作。
这时候周泽楷注意到江波涛脸色惨白，可能是在水里泡久了，可能是下午受了内伤，总之他现在脸色很不好看。周泽楷担心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他多么希望自己此刻能开口说说话啊。
江波涛实在是难受，他闭上眼皱着眉，似乎是休息了一会，又像是下定了决心——他挥手狠狠打了一下水面：“我不要你了！你快滚！”
周泽楷还是头一回听见江波涛说这样的话，他有些发愣，接着江波涛就开始推他，把他往出口推。
周泽楷当然不愿，他怼着江波涛的力，不肯离开。他把自己的身子横在出口，这样就不会被推出去。突然，江波涛脚下一滑，就这样滑下了这个出口。
而这个出口连接的是汪洋大海。
十一
江波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大口喘着粗气，好像就要窒息了一样。他发觉自己又做那个梦了。
梦里的感觉太真实，他差点以为自己真的就要溺水而亡了。江波涛擦擦额头的汗，突然有种莫名的奇妙感觉——他觉得那只鲸鱼好像周泽楷。
可能是自己太想他了吧，江波涛自嘲着想。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2:08，换算一下，苏黎世那边应该是晚上10:08了，也不知道他睡了没有……江波涛握着手机犹豫了一会，还是放弃了打电话给他的想法。
结果那边却打电话过来了。
江波涛赶紧接通电话，感觉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间，江波涛竟然语塞了。
周泽楷开始说了：“江……我下午被灌了点酒，现在才醒……”
江波涛是知道周泽楷的酒量的，他忍不住笑道：“是谁灌的你？黄少还是张佳乐前辈？”
“黄……”周泽楷说这话的时候委屈巴巴的，江波涛在电话那头都想象得出周泽楷此时的表情，一定很可爱。
江波涛笑出了声，感觉方才梦里的不愉快全都消散了。
“江……我好想你……”
“我也是。”江波涛顿了顿，“早日回来呀，我的枪王大大。”
“嗯……所以跟你打电话……本来怕吵你的……”
“没事，我刚刚突然醒了，可能是心灵感应吧，感应到你要给我打电话了。”
“江……我最近做了个梦……”
江波涛的呼吸窒住了，他感觉自己好像可以预感到周泽楷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鲸鱼……”
“小周！”江波涛急匆匆地打断了周泽楷的话头，“我也做了个梦，梦见自己，遇到了一只小鲸鱼。”
此刻江波涛已不用再多说，两人都明白了。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突然听见周泽楷生气地“哼！”了一声。
“你当时赶我走！”周泽楷很生气。
江波涛失笑，于是好一通解释，才让周泽楷的心情好转。两人又聊了一点最近的事，从杜明对唐柔的心心念念聊到苏黎世的特产。结果一看时间，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堪比女孩子们煲电话粥。
最后还是江波涛止住了话题：“不早了，小周快睡吧。”
“好。晚安。”那边停顿了一下，“我爱你。”
“晚安。”江波涛的嘴角上扬“我的小鲸鱼，我也爱你。”
Fin.
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最近思考周泽楷的时候突然感觉他跟鲸鱼挺像的，于是一时脑洞大开有了这篇产物orz
但是我对鲸鱼的种类习性什么的完全一无所知啊！如果有什么出入就当我是在瞎G8胡扯吧😛
写完了之后感觉其实bug也是有的，比如梦里的小江生活来源是什么啊？我也不知道啊，就当他渴了喝露水饿了吃蚂蚱吧😋
语言还是相当贫乏，感觉没能很好表达出自己想表达的，哭唧唧😫
写了大半个月才写完，服气了。
写了大半突然想到可以开个他们回国后的车，有人想看嘛😏（话说我第一次写cponly的文就开车真的好吗）
啊不过就算写好了估计也要大半个月了。
（感觉自己话真多，可能黄少天附体）
方便的话，可以给我写写评论提点意见呀什么的🌝毕竟我这个文笔实在是…一言难尽🌚如果能点一下小心心❤️或者小蓝手👍🏻就更好啦👀再次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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